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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方博土一心務農創業的那些年,真的是年年難過年年過,每年都期望明年會更好,即便總是窮得需借錢過年,還是努力懷抱希望,兩個孩子還小,未來的路還長,雖然債如山高,幸虧都是朋友幫忙,未有人催債日子才過得下去 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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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春節除了準備三牲水果拜拜外,一家四口的年菜固定是火鍋及祭祖的飯菜,所以我都是先煮一鍋有槓丸、黑輪的菜頭湯拜祖先,晚上再用這鍋湯當火鍋的湯底,因此年菜採買大致就是一些火鍋料、鹹粿、年糕,水果必然要有旺來(鳳梨),蔬菜少不了花菜(發財)和白蘿蔔(好彩頭),苦瓜算是過年最不討喜的東西,但有時我會故意買來吃吃,期許能盡快苦盡甘來。

冬天的鳳梨不合時節,大柢是討個吉利應景,通常都在神桌上擺到元宵枯萎才丟棄,或者削皮切塊冷凍起來,待有要煮鳳梨苦瓜雞的時候,摻入一些新鮮鳳梨會比只用鳳梨豆醬更有滋味,母親知道我常把酸不可吃的鳳梨丟掉後直罵我討債(浪費),要我拿回去給她熬煮醬油糖配稀飯,在抾食(惜食)這件事上,我還是差母親一大截。

對於鳳梨,我們五年級這輩少不了的共同記憶是吃鳳梨心,彼時台灣的鳳梨工廠外銷生意興隆,機器化作業下副產品是那一根根棒子般的鳳梨心,國小四年級才從鄉下轉學來到高雄前鎮區的瑞豐國小就讀,每天放學最快樂的事,就是去半路的筸仔店(雜貨店)買一包切斜片,灑上甘草鹽的鳳梨心邊走邊吃回家,即便家中在賣水果,常有吃不完的瑕疵蘋果梨子,還是獨沽那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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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母親那代人習慣吃苦,總是故意放話說:「不吃苦瓜的孩子以後會沒出息,不孝順。」但小孩很少有喜歡吃苦瓜的,不論是鹹蛋苦瓜、苦瓜封、或鳳梨苦瓜雞,我兒子都不愛,倒是女兒跟我一樣,對苦瓜情有獨鍾,太久沒吃就會想念。

苦瓜封是一道傳統台菜,以苦瓜為瓢,中間鑲魚漿和絞肉,先蒸熟再用豬骨高湯同煮,調味後灑芹菜珠與白胡椒粉,滴點香油,湯清味鮮,入口微苦,落喉回甘,早前娘家父母常買現成的苦瓜封煮湯,自己有家庭後因為兒子不愛,所以沒煮過幾回,倒是鳳梨苦瓜雞較常做,兒子就算不喜歡喝湯,吃些雞肉還可以,只有我和女兒專撈苦瓜吃。

人生轉眼已過半百,酸甜苦澀滋味嚐遍,點滴在心頭。多元化計程車這一年來回顧過往種種經歷,我與我家方博土的故事,藉由一道道料理端出來與大家分享,到此已近尾聲,謹以這道鳳梨苦瓜雞做為我人生的一個註解,慶幸上天賜予我們夫妻足夠的智慧與才華,感恩所有曾給予我們幫助的朋友,因為擁有這些資源,我們才能將命運的磨難,變成這道化苦為甘的雞湯,也多謝臉書朋友們的熱烈回應,希望我的文章能化為你們舌尖下的滋味,讓這些傳統美味停留在記憶中,代代相傳不被遺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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